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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老孟的 “音乐人生”

2011年01月19日    来源:新华网    

  他是一个盲人,从出生到现在,他的人生世界都是一片黑暗。虽然他失去了光明,可他对音乐情有独钟,从最初学拉二胡,到后来吹口琴,弹奏电子琴,从唱京剧样板戏和流行歌曲,他用痴情和艰辛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一片音乐天地……他叫孟进库,是深州市魏家桥乡孟家村一带的“名人”。

吹拉弹唱,是孟进库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孟进库已经在黑暗的世界里度过了55个春秋。
     孟进库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一种生活:独坐在寒冷空寂的屋子里,守在电话旁,等待着电话铃声的响起……清脆的电话铃声能给他带来欣喜和安慰,因为能给他打电话的,不是他的两个儿女,就是四邻八乡有红白喜事找他表演的人。能听到孩子们的声音,能给自己提供吹拉弹唱的机会,孟进库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快活。
    一个天津知青
    给了他一片

    “光明的天地”

  1956年深秋的一天,孟进库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幸的是,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他面前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我们兄弟姐妹5个,我最小。我的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都是正常人,可偏偏我生下来是个瞎子。”说起往事,孟进库的脸上布满了阴郁。他告诉记者,自己曾听父母说过,母亲在怀他时吃过什么药,他的失明很可能与这种药物有关。
     虽然看不到周围的世界,但孟进库的童年依然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充满了快乐,他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玩耍,小伙伴们最愿意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当然,他总是处于寻找的那一方。
     随着年龄的增长,孟进库陷入了孤独之中,小伙伴们陆续都上了学,而他,却被拒于校门之外。他的心情异常烦躁,时常跟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发脾气。
     在他14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天津知青,住在离孟进库家不远的地方。这个天津知青会拉二胡,每天晚上收工之后,这个天津知青就会拉响二胡,沉郁幽咽的二胡声随着夜风传得很远很远……孟进库很喜欢二胡的声音,每当听到二胡声响起,他就会默默地走向知青所住的地方,到他的跟前听他拉二胡,他太喜欢这种声音了。
     天津知青把孟进库看成了自己的知音,他问孟进库想不想学二胡,孟进库使劲点点头。于是,天津知青开始向他传授拉二胡的技巧。
     孟进库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学会了二胡的演奏方法。
     后来,天津知青回了城。他回城的时候,孟进库已经能熟练演奏二胡了。
     那时农村的娱乐活动很匮乏,只有村里的学校在节日的时候进行一些文艺演出。有表演才能的人更是没几个,能演奏二胡的孟进库就成了学校时常邀请的对象。
     “那时,学校里一有演出活动就邀请我去,有时他们给我算几个工分,有时候不算,我都不介意,只要能让我演出我就很满足。”孟进库说,表演次数多了,学校领导很欣赏他,就把学校的一把二胡送给了他。至今,这把二胡依然挂在孟进库家的墙上,成了他一生中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件物品。
     有了二胡以后,每天闲暇的时候,孟进库也会像天津知青一样拉起二胡,沉郁幽咽的声音也会随风飘到村庄的角角落落。

     “我看不到东西,无法识别乐谱,我演奏的每一首乐曲,都是用心去揣摩去感悟的。”

  哥哥的一顿暴打

     让他走上了卖艺之路

     孟进库对音乐异常痴迷,久而久之,他已不满足于只拉二胡。在他的一再要求下,父母咬牙买了一台收音机。自从有了收音机,孟进库每天都搂着收音机听里面的音乐节目,从中学习。渐渐地,他能识别音乐的节拍,知道了多方面的音乐知识。

     有一天,一顿拳脚意外地落在了孟进库的身上。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抱着收音机听,边听边溜达。谁知一不小心,他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收音机从手里飞了出去,撞倒墙上摔坏了。他的大哥见收音机被摔坏了,立时火冒三丈,上去对他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大哥对他的打骂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我那时就在心里想,一旦我的父母不在了,我需要哥哥姐姐们养活,那肯定就要受大罪了。与其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好。”孟进库说,他这样想着,就打算自杀。他拿着心爱的二胡向村外走,走着走着,遇到了一群在田里劳动的妇女,妇女们喊住他,要求他给她们算一卦,他说自己只会拉二胡,不会算卦,妇女们就要求他拉上一段。他满怀着悲伤拉了一段《绣金匾》,妇女们听得很动情,就问他的情况,他把被哥哥打的事情给她们说了,妇女们很同情他,就劝他不要自杀,并为他凑了5角钱,让他趸些东西去卖,挣些钱自己养活自己。他听从了妇女们的建议,趸了一些糖果,到衡水火车站一边拉二胡一边卖东西。“那一天,我挣了3块钱,高兴极了。从那以后,我就到各地去卖艺,挣些零用钱。”

     孟进库走上了卖艺的道路,他的父母也很支持他,因为这样他可以有一些收入来照顾自己的生活。他的卖艺生涯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直到50岁那年,他才在家人的劝说下停止了外出的脚步。

     二十多年的卖艺过程,他走了全国很多地方。“山西、陕西、内蒙、河南、天津、上海、石家庄等地我都去过。”一说起自己走过的地方,孟进库能摆着手指头说上许多。在卖艺路途中遇到的各种事情,他也能说上很多很多。

     “世间还是好人多,不论我走到哪儿,同情我的人很多,他们争着给我买票,买饭。他们听我的演奏,都会给我一些钱,有些好心人一给就是一二百元。1993年夏天,在石家庄火车站,一位湖北的女子知道了我的情况后,给了我400元钱,还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送给了我的妻子……”

     可也有一些让孟进库寒心的事。“有一次我在郑州火车站拉二胡,想去厕所,求助于一个小青年,小青年答应得挺爽快,结果偷偷把我领进了女厕所,让人骂了我一通……”

     就这样,二十多年时间里,孟进库用脚丈量着自己的人生旅程,用心感悟着世间的冷暖。走到哪里,他就住在当地的火车站或汽车站内,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每当他想念家人了,他就拉着他的二胡,踏上回家的路途。

  独特的人格魅力

     使他赢得美好的爱情

     在孟进库的人生中,有许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他赢得一位姑娘的美好爱情,让人们感到最不可思议。

     “那是1985年的时候,有一天公家台乡为魏家庄村的一户人家办喜事,邀请我去表演。真没想到,那次表演竟让一位比我小12岁的姑娘爱上了我……”说起这段往事,孟进库的脸上显露出欢快的神情。

     这位姓魏的姑娘大胆地向孟进库示爱,让孟进库感到意外和兴奋。可是姑娘的父母不同意,给孟进库出了一道难题:要想结婚,必须拿出5000元钱。“那个时候,5000元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家里很穷,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孟进库说,魏姑娘对父母的要求很生气,亲自与父母理论,最后竟把她父母说动了,同意两人结婚。

     1985年8月19日,在和魏姑娘认识两个月后,孟进库结婚了。他结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深州,传遍了衡水,引起了轰动,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河北电视台、衡水电视台专门还采访了他们,把他们的爱情故事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婚后的生活美满幸福,两年后,孟进库的儿子出生了,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又过了两年,夫妇俩又添了一个女儿,一家人更开心了。

     “她是一个好媳妇,对我和我的父母都很好,从没有和我的父母吵过架。”就这样,一家人生活的甜美和谐。

     1997年孟进库的母亲去世,2002年他的父亲也离开了人世。两位老人去世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人感到更加不可思议:2004年,妻子突然向孟进库提出了离婚,而且态度异常坚决。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妻子离开了自己?孟金库不清楚。妻子和他离婚的消息,同样在深州引起了轰动,人们纷纷谴责他的妻子。

     离婚对孟进库打击很大,他的一双儿女相继辍学,外出打工挣钱。“现在儿子在天津,女儿在衡水,他们都大了,能照顾自己了。”离婚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16岁了,孟进库不明白,妻子的态度为什么会有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两个孩子成家立业

     是他最大的心愿

     孟进库离婚之后,不少人又给他介绍女朋友,两个孩子也希望他再找个对象,可他拒绝了。从他的话语里可以看出,他还深深爱着自己的前妻。“我不恨她,人都有选泽自己婚姻的自由,她曾经对我好过,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离婚并没有影响孟进库对音乐的执著追求,虽然不外出卖艺了,可孟进库并没有闲下来。现在,他成了深州农村中红白喜事必请的人。“这里的人都知道我,都愿意听我表演的节目,他们只要来一个电话,我就会立刻答应。”

     在多年的表演实践中,孟进库渐渐摸索出了一套表演的技巧,为了让二胡的声音更好听,孟进库在二胡的筒子上安装了几个弹簧,还想办法把口琴固定在二胡上,这样,他一边拉着二胡,还可以一边吹口琴。他还专门买了一套音响,供表演的时候使用。“吹拉弹唱就是我的生命,不让我吃饭可以,要是不让我唱,我一天都活不了。”这是孟进库的心里话。

     2008年,在众人的帮助下,孟进库盖起了新房。新房里虽然没有取暖设备,可孟进库的心里却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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