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里的中国印象

　　【神州乐器网讯】3月17日，五位国际顶尖作曲家卡列维·阿霍、迈克尔·戈登、罗宾·霍洛韦、奥古丝塔·托马斯和塞巴斯蒂安·柯里尔创作的五部中国主题管弦乐作品在国家大剧院举行世界首演

　　吴丹

　　“一场音乐会上首演五位作曲家的五部全新作品，这在全世界都是罕见的。”在美国指挥家、莱比锡广播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克里斯蒂安·雅尔维的记忆里，古典乐界几乎没有这样的先例。

　　3月17日，五位国际顶尖作曲家卡列维·阿霍、迈克尔·戈登、罗宾·霍洛韦、奥古丝塔·托马斯和塞巴斯蒂安·柯里尔创作的五部中国主题管弦乐作品在国家大剧院举行世界首演。这场“乐咏中国”的音乐会总长只有数十分钟，酝酿创作的过程却长达两年。几位作曲家端坐台下，第一次听自己谱写的音符转化为乐声在厅内回荡。无形而抽象的音乐，在他们脑中却有着真切情景——2011年，他们受国家大剧院邀约来到中国，游走北京、西安、上海、贵州、云南等多地，完整立体地触摸真实的中国，继而滋生出创作灵感。两年后，他们携各自潜心创作的作品重返中国，呈现出一场独特的以中国为主题的音乐盛会。这些作品首演之后，将受邀进行世界范围的公演，作曲家们对中国的感受、认知与理解，将经由音乐传向世界。

　　中国记忆

　　芬兰作曲家卡列维·阿霍听着自己的交响诗《革家》，一到锣和戏曲小鼓出现的乐章，他便回想起贵州凯里麻塘革家寨的山水，想起那个只有几百人的古老村落，青年男女们活泼泼的芦笙舞，以及一杯杯盛情难却的迎客米酒。在这部以贵州苗寨命名的作品中，他不但引用了中国传统民族乐器，也将侗族大歌的采样纳入其中，“我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侗寨女孩们的无伴奏合唱，非常美，非常奇妙。所以我决定选用类似这样的声音作为背景音，这也是最触动我的。”

　　阿霍着迷于中国民乐，家中藏有许多古琴、古筝和二胡的唱片，甚至熟读李清照的诗词。来中国前，他认为“这是一个神秘的国度，能创造出那么优美的音乐和诗词”。等真正踏上中国土地，在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一一游历后，他的想象终于成为真实可触的现实。在北京，他现场聆听民乐大师的演奏，了解古筝、琵琶、笛箫、二胡等中国乐器的特性，研究每件乐器的发声原理与演奏法，之后这些乐器都不同程度地出现在他的新作中。

　　英国作曲家罗宾·霍洛韦第一次听到只有四根弦的琵琶，顿时赞不绝口，“表现力太强了，我从没听过一件弹拨乐器能那么美妙地模仿人声。”霍洛韦是汉学家李约瑟的弟子，年轻时就读过《红楼梦》、《西游记》等古典名著，去年他刚完成一部为徐志摩《再别康桥》而创作的合唱作品。整个中国行程，霍洛韦觉得每个城市都有令他兴奋之处——看到北京老大爷打太极，他会联想到身体、音乐与韵律;车行至黔西南的乡间，看到层层叠叠如同油画的美丽梯田，他又会感慨：“梯田是靠农民的辛勤劳动一点点开垦而成，这就像音乐一样，需要将声音层层叠加，才能达到丰富的效果。”

　　“乐咏中国”计划中唯一一位女作曲家是奥古斯塔·托马斯，她对中国的了解仅来自于外公外婆的回忆。外公外婆早年曾在上海居住多年，她曾听老人说起中国的零星片段，却始终停留于想象。到中国后，她与作曲家们遍访西安古迹，见识上海的繁华与活力，领略杭州的江南之美，又深入贵州黔东南地区，在古朴宁静的村寨聆听两千多年前的侗族大歌。在中国她买了不少纪念品，最喜欢的是几幅书法拓片，“中国书法很优雅，很漂亮”，那种东方的笔法、结构、力量感与韵味，是她希望带回国细细揣摩研究的。

　　中国之声

　　“当我闭上眼睛，安静聆听这几部作品时，每一部都能听到中国的元素，而每一部作品又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面来体现。比如塞巴斯蒂安·柯里尔对中国的文字情有独钟，迈克尔·戈登的创作灵感来自北京故宫以及古代和现代的碰撞，罗宾·霍洛韦则是从中国的景观、农业和工业的对比角度出发来创作。”此次执棒三部作品的指挥雅尔维说，尽管他指挥过许多现代作品，但这些作品的多样性与中国情怀，仍令他印象深刻。

　　音乐会上半场第一首曲目为罗宾·霍洛韦的《在中国》，这几乎是作曲家两年前旅途的再现，四个乐章的交响诗令观众聆听、感受到作曲家在中国城市与乡村富有想象力的旅行。卡列维·阿霍的交响诗《革家》似乎把人带往神秘遥远的黔东南村落，中国乐器与侗族大歌的运用，令音乐呈现出一股祭典意味。奥古斯塔·托马斯的《丰收之鼓》如同一幅苗族画卷，其灵感来源于与苗族歌舞中传递的热情与力量。柯瑞尔的《量子群》则源于老子《道德经》中的古语“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中文在我听起来是非常美妙的，所以我把中国的语言文字变成音乐的形式展现给大家。《量子群》创造的是一连串汉字的音符化对照。”

　　迈克尔·戈登的《北京和声》，是作曲家献给北京的礼物，“每个城市都会创造属于自己的和声。我的作品是向北京天坛的回音壁致敬，我设想自己置身于五百年前的故宫，现代管弦乐队在演奏着现代的音乐，我可以感觉到整个音符和音乐是在古老的城墙以及地砖上碰撞、回响，这些都让我产生身临其境的美好感觉。”

　　雅尔维可谓指挥界推动现当代音乐的典范，最近为电影《云图》的交响乐担任指挥，更显现出他对电影音乐的浓厚兴趣。他很敬佩国家大剧院的前瞻性与气魄，“我们必须勇于挑战新鲜事物，谁也不知道谁将会是下一个莫扎特或贝多芬。也许一百年后，人们再回首2013年的这场音乐会，还是会记得五位作曲家和他们的作品。这将是我们的历史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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