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大师田汉推动湖南戏曲发展

                                                        曾继祖

神州乐器网讯：我没有见过田汉先生，这篇记述是上世纪60年代我在长沙影剧院工作时，听同事和老艺人们讲述的，后来在戏曲界几位老前辈的文稿中，也有记载，特加以整理。

组织艺人成立湘剧抗敌宣传队

1898年3月12日，田汉出生于长沙县东乡茅坪田家塅。1913年考入长沙师范学校，使他有机会看长沙的京剧，这也是引起他写戏兴趣的原因之一。1916年毕业后在舅父易象的帮助下赴日本留学，1919年在日本参加少年中国学会，1921年与郭沫若等筹备组织创造社，积极投入新文化运动。1933年回国后，先后受聘于上海中华书局和上海大学、厦门大学、上海艺术大学，同时创办了南国社，致力于以话剧、电影创作为主的民众戏剧运动。

他写的第一个剧本叫《新教子》，是由京剧《三娘教子》改编的，写一个武昌起义阵亡军人的妻子，教训儿子要继承父亲的遗志为国家民族尽力的故事。这个剧本曾刊登在当时长沙的一家报纸上。

田汉在日本时已开始考察戏剧，回国后也从事戏剧创作。1925年开始南国戏剧活动以来，经过不断地迷惘彷徨，不断地追求探索，终于找到了党的领导，并于1932年参加中国共产党，田汉自己也开始了从民主主义者向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转变。以后这段时间，他在话剧和电影创作方面的探索较多。1938年，国共合作的军委政治部第三厅在武汉成立，担任政治部主任的中共代表周恩来提出：要重视对地方戏曲艺人的了解、团结、支持和帮助。三厅厅长郭沫若设想是：“一方面把时势问题和抗战意义向他们灌输，另一方面也想改造他们的习惯，让他们了解一些新的戏剧艺术。”依据周恩来、郭沫若的指示，田汉于1938年11月长沙大火前，把湘春园、景星园、百合剧院的3个湘剧班的艺人组织起来，成立3个湘剧抗敌宣传队，后来又增加了4个队，到省内各地演出。这7个队共有队员500多人。田汉曾在长沙三公祠公立医院旧址举办歌剧（戏曲）演员战时训练班，帮助艺人认识形势，有评剧宣传队、湘剧宣传队共200多人参加学习。1939年1月，湘剧抗战宣传队二队演出了田汉创作的宣传团结对敌的新剧《土桥之战》和《旅伴》。

在田汉的言传身教下，湘剧老艺人改编和演出了《新扫梧桐》、《新访南京》、《新艄子打网》、《骂汉奸》等一批宣传抗敌的戏，还出现了在敌人屠刀下，在饥饿疾病折磨下不畏惧、不动摇、不屈服的罗裕庭、吴绍芝、胡甫林等有民族气节的艺人。田汉对他们是很怀念的。1948年他到解放区以前曾回长沙一次，在湘春园观剧，问及旧交艺友死于国难时，写了《湘剧忆事》五言诗60首，以怀念往事和湘剧抗敌宣传队的旧友。而经过湘剧宣传队锻炼的湘剧艺人，如徐绍清、黄元和、杨福鹏、彭菊生、廖申翥、汤彩凤、罗元德、朱仲儒、田华明、王华运、王元豹、陈绮霞、彭俐侬、吴淑君、余福星、谭金林、陈楚儒等，新中国成立后有的参军加入了湖南军区洞庭湘剧团，有的成为各个剧团的政治和业务骨干，有的积极为培养新中国的第一代戏曲演员献力。

从生活和艺术上尽力帮助艺人

据湘剧界老艺人回忆：田汉对湘剧艺人们的支持和帮助，包括政治、思想、艺术、演出、经济、生活等各个方面都是无微不至的。1938年，他和廖沫沙等人在长沙办了抗战日报，发表了许多指导性的文章谈战时旧剧（戏曲）的作用和改革。他曾说过“把舞台当做炮台”“把剧场当做战场”，自觉地担负起抗敌救亡的责任。长沙大火后，他组织艺人参加救灾和善后工作，并安排艺人演出以谋生。当湘剧艺人流亡到桂林后，他为之找住处、剧场，给断炊的艺人送钱买米，亲自到当地驻军把当做“壮丁”抓去的艺人解救出来，鼓励他们坚持演出宣传抗日。1942年在桂林，田汉一家7口断了炊，弟媳陈绮霞正等着田汉领稿费回家买米，谁知田汉却空手回来了。原来他领到稿费后，听说九如湘剧团停演后，几十人贫病交加，连粥都喝不上，就把稿费全部送给他们了。长沙的戏曲艺人也清楚记得，1956年田汉率全国人大代表回湘视察，在天心阁“听雨”会上了解到艺人们生活困难，便把随身带来的2000元稿费分赠了，还立即向湖南省委反映情况，为民请命。1962年田汉到湖南参加湖南省二次文代会时，曾专程去左家垅湖南省戏剧学校、中山西路长沙市花鼓剧团和青山祠长沙市湘剧一团。他听取了剧团负责人介绍后，一家一家去看望了老艺人，对几十年没有见过的老艺人他多数能叫得出姓名。他从剧目创作，演出情况问到吃、穿、住，还问到一些没见到的老艺人情况。

田汉帮助湖南艺人创作和整理剧本，提高艺术，是不遗余力的。他编的剧本符合舞台要求，唱念朗朗上口，剧团爱排，演员爱演。他在剧本创作中很尊重演员，写剧本总是和艺人们商量。上世纪50年代整理《追鱼记》时，他先是对长沙市文化局局长康德和这个戏的演员讲了一些修改意见，继而和郭沫若等在北京看了《追鱼记》修改本的演出，还将康德留在自己家里住了半个月，借给他一些剧本供参考，并邀请在北京参加文化部戏曲演员讲习班学习的余福星、彭福娥到他家参加讨论曲牌之类。康德的《追鱼记》再改本出来后，他又加以再整理，然后交剧团排练演出。

关注湖南戏曲的改革与发展

作为有着世界影响的戏曲艺术家，田汉热爱并高度评价包括湖南地方戏在内的民族戏曲艺术。他在和湖南戏曲演员交往中，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总是鼓励演员认真学习，好好继承和改革传统戏曲。受过他这方面教导的，有湘剧、祁剧、辰河戏、常德汉戏、花鼓戏等剧种的演员。他曾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组织新成立的湘昆剧团向北昆名家拜师学艺。他曾多次对湘剧艺人指出湘剧“动作的朴素，感情的强烈，都是难能可贵之处，但不足之处是不够精炼，有的戏还存在许多余渣”。他在教育艺人珍惜艺术遗产的同时，一定要清除其糟粕。

据老艺人回忆： 1952年中南区戏曲会演和全国戏曲会演过程中，田汉在帮助湖南挖掘整理传统剧目《琵琶上路》、《打猎回书》、《五台会兄》等剧目时，使湖南的戏改干部和艺人懂得了如何正确对待历史人物，如何尊重民族艺术传统，如何认识人民性等问题。以后的10年，湖南在挖掘、继承、整理传统剧目，开办小演员训练班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成绩。

1962年4月3日，他还为长沙市湘剧一团题词：“坚持在传统基础上革新，革新既要大胆，又不能掉以轻心，既要一新群众耳目，又不要脱离群众的欣赏习惯，务使群众在喜闻乐见中接受剧的思想，收到潜移默化的效果。我们传统中有精华、有糟粕，必须培养和锻炼我们的识别力，再配合高超的表现力，做到得心应手，将会达到更高的艺术成就。”

题词之前，来参加湖南省二次文代会的田汉住在湖南宾馆，广泛地接待了长沙城乡来访的艺人，并观看了省、市湘剧院演出的《古城会》、《打雁回窑》、《金丸记》和省、市花鼓戏剧团演出的《谢瑶环》、《山伯访友》等剧目，访问了许多剧团和艺人的家庭。

田汉先生已经去世46年，在新的形势和任务面前，戏曲界迫切希望有许许多多像田汉前辈那样热爱戏曲事业、和艺人交朋友、真心诚意为戏曲写剧本、为扶持戏曲艺术的发展办实事的人，推动湖南戏曲艺术不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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