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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代霖与老伴徐竹馨一起探讨曲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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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乐器网讯:81岁音乐家陈代霖无偿传艺18年的故事
这是一位耄耋音乐家与命运抗争的故事。
81岁,腰挂引流袋,无法站立行走,还在张罗着人生中最后一场音乐会,无偿回报给那些热爱艺术的人们。
一票难留的惆怅
推开音乐家陈代霖的家门,他正躺在沙发里不得动弹,被毛巾被围裹得像粽子,腰间挂着一只软塌塌的引流袋,诉说着老人虚弱的病况。
电话铃声反复大作,老人躺着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捏着手机,轮番给所有来电者解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确实没有票了,老朋友、过去的学生都要照顾,合唱团的团员起码上千号人,门票根本匀不出来。”一旁,老伴徐竹馨和学生们愁眉不展。
这时,又有人登门“抢票”了。窝在沙发里的陈代霖坐了起来,说:要不,就借排凳子加过道里吧。
来人一走,他诧异地问老伴:“我没有宣传啊,怎么外界都知道了这件事?实在不行,把我们的票也分出来,咱们全家就在后台看电视上的实况转播。”
今晚,陈代霖作品音乐会将在音乐学院新建千人音乐厅举办。
距开演还有两天,免费赠送的1000张门票就被抢一空了。
太多朋友将彻底无缘这次音乐会,这情形让老人大吃一惊,心里空落落地遗憾。
老人窝在沙发里,看着眼前的一片熙熙攘攘,忙得连喝口水也顾不上。“等结束后,选个地方再演一场吧!”老伴和学生们焦急地出主意。
可是,合唱音乐会讲究的是靠真实人声传递到各个角落,绝不允许使用麦克风和音响,对场地要求十分苛刻。这次音乐会能办,还是搭上了西安音乐学院65周年校庆的顺风车,学校努力到社会上拉来一笔赞助,才促成了陈教授的心愿。
从燕尾服到大棉袄
天色渐暗,围坐在老人家商量的人们也逐一离去。
忙了整整一天,老人歪在沙发里,虚弱得软成一团,裹上了一件笨重的棉袄,连动一动都没力气。
今年,腰椎间盘突出症“缠上”老人一直不走。老伴带他走遍西安各大医院,问遍最好的骨科大夫,但一直没良策。
腰椎上神经太多,陈教授年纪大,经不起手术折腾,冒着巨大风险开刀不怎么划算,今后的人生就跟轮椅相伴吧,也没什么不好。
医生的这些话是在理,但老人感到遗憾的是,跟音符打了一辈子交道,在舞台上指挥了一辈子,却再也穿不成心爱的燕尾服了。
那身笔挺庄重的燕尾服,跟着自己登上几十次大场面,还漂洋过海去过许多国家,是他潇洒指挥上百人合唱团的见证者。
如今,病痛折磨,再加上引流袋干扰,最后穿一次燕尾服的念头只得打消。
可老人不肯服输,“我要坐轮椅上台,指挥好最后这场音乐会”,“我已经去排练了好几次,没有任何问题”。
为把最好的形象留给《西安晚报》的读者,虚弱的老人挣扎着脱下大棉袄,梳了梳蓬乱的头发,让老伴拿出自己写下无数音符的乐谱,感慨万千:“拿得出手的作品,开三场音乐会都足够了。这次,我狠狠心砍掉了大半,精挑细选了19首,算给自己的音乐人生有个交代……”
义务传艺18年
在很多同行心中,陈代霖是一棵独立的、不知疲倦歌唱着的灵树。
1952年,这个从贵州黔北山区走出来的布依族少年,辗转北上数千公里,到黑龙江畔的沈阳音乐学院作曲系求学。1956年被分配到了当时的西北艺专音乐系任教。
老人的友人党永庵回忆,当年20岁出头的陈代霖,浑身上下充满勃勃朝气:“每每行走在校园内外的路上,他总是独自轻吟低唱,且目不旁顾地挥手打着拍子,一派青春时尚的景象。”
陈代霖扎根在西安教书,转眼间就是半个多世纪。
西安的魅力与风情、沧桑与底蕴,让从红土地中走出的陈代霖将西安视作精神上的故乡,他将自己心中的西安城谱成音符,变成一幅流动的画面。他不仅悉心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音乐人才,还创作了合唱组曲:《长安风情七首》《唐诗五首》《陕北民歌五首》《好园丁》《美丽的云,明亮的星》《子夜吴歌—秋》《党啊,中华之魂》《我的太阳》《老师早,老师好》、合唱套曲《望月婆罗门》等大批作品……
既然选择做园丁,索性就做一辈子。
退休后,他忙成了一只陀螺,把所有时间和心血全部献给了那些热爱音乐的白领、工人、农民、大学生和孩子们。
这一忙就是18年,18年来他没休过一个节假日,经他义务辅导培训过的音乐爱好者成千上万—
最初,他创办了以中青年为主的西安爱乐合唱团;可许多老年音乐爱好者也想跟他学艺,就又创办了秋韵合唱团;后来,小天鹅合唱团的孩子们也盼着他手把手辅导,这一教就直教到他们长大成人,组建了大天鹅合唱团;再后来,西工大教授合唱团、西安市邮政分捡局合唱团也前来拜师学艺,经他调教,这些合唱团在全国和省市各大比赛中频频拿下金奖,还多次将美丽的歌声带到了大洋彼岸……
一个合唱团多则百人,少则30人,让这么多人的声音统一协调不是件容易事,每次排练至少也得花去两小时,他要针对每个人的发声方法、气息控制、和声统一,进行深入细致的指导。而且,这一切全部是义务的。
18年,对一个人来说,可以从婴幼成长为青春。
对陈代霖来说,这18年,正是他艺术生命再度绽放的无悔青春。
记者 职茵 章学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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