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颈琵琶是音乐史的“活化石” 韩熙载敲鼓嗨到袒胸露乳

　　神州乐器网讯：近日连续报道了故宫APP年度大作《韩熙载夜宴图》引发的历史人文故事。其实，有关这幅中国名画的背后故事还有不少，包括其中的音乐特色就有很多可以说道的地方。跟现代人喜欢晚上唱KTV一样，南唐大臣韩熙载夜宴宾客的宴会上弹丝吹竹、清歌艳舞、主客揉杂、调笑欢乐，也一个都不少。

　　然而仔细观察，传世名作《韩熙载夜宴图》中的不少乐器，却是当代没有的。您可能不知道的是，这些乐器都有着不凡的千古传奇，其中女伎斜抱着的曲颈琵琶，如今更已经成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音乐史的“活化石”。 

　　好怪

　　横抱曲颈琵琶，用拨片弹奏

　　金陵，火炉城，无风，秋老虎……南唐没落时期的某个晚上，官近宰相的韩熙载家中，清吹吟唱，男男女女。

　　《韩熙载夜宴图》全画共分为五个段落，首段“听乐”，韩熙载夜请新科状元郎粲坐到家中欢聚，两人坐于罗汉床（注：据古人记载，古典家具称卧具只有床身，上面没有围子或其他装置的为榻；床上后背及左右三面安围子的叫罗汉床，现代家具中的沙发，正好替代了古人的罗汉床）上，倾听下首的教坊副使李家明之妹—乐伎李姬弹琵琶。只见李姬叉开大腿，抱吉他式，拨弹着曲颈琵琶，但闻得清音如玉珠落盘，圆润婉转。就连李家明旁边的韩熙载宠妓王屋山也暗自叫绝，“姐姐好功力，吾弗如也！”

　　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个琵琶有点古怪，颈部弯曲，琵琶横抱，且弹奏用的是拨片。

　　南京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原江苏省演艺集团民族乐团首席召唤告诉江南时报记者，这样的琵琶，他从未看过。“首先曲颈就非常奇怪，其次用拨片弹奏的是阮和柳琴,弹琵琶目前一般是用假指甲，横抱的姿势也非常奇特。”

　　那么这个曲颈琵琶究竟是何古怪的乐器？中国音乐学院教授赵承伟介绍，这种琵琶只有闽南的南音才有。“《韩熙载夜宴图》中女伎斜抱着的曲颈琵琶正是南音的经典乐器之一—南琶，至今依然能在南音的演奏现场见到。”

　　好嗨

　　羯鼓敲到袒胸露乳

　　画的第二段“观舞”，更加嗨。途中众人正在观看韩熙载爱妓、娇小玲珑的王屋山跳着唐代最流行的软舞—“六幺舞”（六幺舞，又称绿腰舞，其特征就是“以手袖为容，踏足为节”）。而韩熙载亲擂大鼓助兴。鼓声夹杂着简单的快板，拍掌叫好，闻鼓起舞的人越来越多。

　　后面的第四段“清吹”画中，韩熙载解衣，袒胸露乳盘坐椅上，可见敲鼓颇费了他一番气力。

　　而在画中第五段“散宴”中，记者注意到，韩熙载竟然是手持鼓槌送别客人，可想而知他对这种乐器有多着迷。

　　召唤介绍，这种大鼓现代也有，不过进行了改良。画中的鼓应该是古代一种非常有名的羯鼓。

　　据史书记载，自从唐朝开始，很多人喜爱且擅长羯鼓。“声破长空，穿透远方，特异于诸种乐器”说的就是唐代的羯鼓曲。唐玄宗常说：“羯鼓是八音的领袖，其他乐器不可与之相比。”唐玄宗与宫廷乐师李龟年讨论羯鼓时，李龟年自称“臣已打折了五十只鼓杖”；而唐玄宗的一番话让人惊呆：“我鼓杖敲坏了的就有三柜。”不管皇帝有无吹牛，但唐朝以来羯鼓的练习如此用力，其技艺的精湛可想而知。而唐代南卓有《羯鼓录》传世，可见羯鼓在唐代就非常流行，不然不会有专门的论著。不过可惜的是，历史无情，这种乐器现已失传。

　　画中的细节不得不让人惊叹画家的笔墨传神：敲起高鼓的韩熙载，依然是一副苦瓜脸，或许是感叹南唐风雨飘摇吧。

　　好赞

　　千年乐器泉州得以幸存

　　画的第三段“暂歇”，没有乐器；但第四段“清吹”，乐器再次现身—韩熙载欣赏着五个乐伎合奏。一女子轻声吟唱，韩熙载的乐队清一色的女性，或吹箫或吹笛，只是坐姿依旧有些不雅。

　　赵承伟教授介绍，竖吹的应该是洞箫，古称尺八。这种乐器跟南琶一样，在泉州也是主流的乐器。

　　史料证明，弦管之称，始于汉初，风行于魏晋，《晋书·乐志》有“凡此诸曲始皆徒歌既而被之弦管”的记载。唐·杜牧诗句“弦管开双调”中两个古乐名词“弦管”与“双调”，在晚唐也有“弦管铙拍、出没花柳”的记述。在五代后蜀《花间集》中，更有多处以“弦管”描写丝竹之声的。但“往事越千年”，“弦管”之名早已消失，只有“泉州南音”继承和保存了下来。

　　“《韩熙载夜宴图》以及唐代敦煌壁画中详细描绘的弹唱演奏方式，都与今天的南音十分相似。”赵承伟介绍，历史上作为政治文化中心地带的中原曾多次发生战乱，战乱迫使那里的皇族、士族以至黎民百姓纷纷南逃。泉州美称“温陵”，有较好的自然条件和人文环境。通过晋代“衣冠南渡”和唐宋的多次迁徙，以及大量官兵先后入闽形成的移民大部分就居留在泉州。而宋室南迁，由“南外宗正司”管理的赵匡胤嫡系皇族在泉州一住就是147年，人口发展至3000多。中原移民不仅带来了中原音乐，还把其家乡话“河洛语”也带至泉州，而且反客为主成为泉州的主流语言与音乐，一直保存至今。“泉州南音1000多年的发展历程，没有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原因之一在于它的深入人心，人们自觉地爱护它，口传心授，世代相承。文革时期，有的人墙上挂着“样板戏”曲谱，口中唱的却是南音；有的弦友，把曲簿包上层层油纸，挖地三尺，埋在床前；有的则藏之古墓。原因之二，海内外有不少热心人士，倾心抢救保护。2009年，南音成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将进一步促进这份珍贵文化遗产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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