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阿炳”步入音乐殿堂

孙文明纪念专辑相关插画

神州乐器网讯：童年时患天花双眼失明，少年时父弃母亡成为孤儿，青年时颠沛流离浪迹天涯，除了瞎子阿炳外，中国二胡民间音乐家中，孙文明的身世之苦似乎无人能及。但比阿炳幸运的是，孙文明早早地就使得原先走街串巷的卖艺人和难登大雅之堂的街头小曲，步入了音乐殿堂。5月12日，作为上海之春参演项目，“中国民间音乐家孙文明纪念音乐会”将在上海音乐厅上演。

一生孤苦飘零

相比阿炳34岁眼盲，孙文明的学艺经历更为困苦。

1928年，孙文明出生于浙江上虞县一个农民家庭，4岁便因天花而成盲童。12岁时，孙文明开始跟姨父丁兆灿习二胡，同年年底，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后母对他和哥哥极尽虐待，父亲又不管不顾，孙文明随兄离家，流浪于浙北、苏南一带，学算命以谋生路。

16岁，孙文明流浪至江苏高淳。当地惯有“算命交好运，二胡脱晦气”的俗语，按照风俗，算命先生要随身携带二胡，边走边拉，以招揽生意。孙文明开始修习二胡，四处向民间二胡高手求教琴艺。1945年，孙文明辗转进入上海境内，后落脚奉贤，入赘南桥镇潘百祥家，改名潘旨望。

1951年，孙文明用多年积攒的曲调编了生平第一首二胡曲《弹乐》，曲子糅合了苏州评弹与江南丝竹《三六》的音调，用胡琴拉出评弹的调子，也让时人倍感新鲜。1952年在无锡卖艺与阿炳《二泉映月》的唱片偶遇，触发了孙文明“自传式”作品《流波曲》的问世。《二泉映月》旋律凄美、柔情又跌宕，似能为他一路跋涉而来的人生做配乐和诠释。孙文明深觉自己与阿炳相似，人生流波，一路漂泊，《流波曲》诉尽了他流落他乡奔波于街头巷尾、茶馆酒楼求生存的苦楚。

1959年夏秋之交，上海音乐学院院长贺绿汀提议，民乐系应向民间音乐家学习。孙文明在为上海民族乐团讲学的同时，又被上音聘请至民乐系授课，时间持续了一年半，将原先不登大雅之堂的街头小曲，带入象牙塔。

家道中落，外加丧子剧痛，孙文明1962年因肺结核咯血病故，得年34岁。

“交响”形式再现经典

除了《流波曲》，孙文明另流传了《四方曲》、《送听》、《夜静箫声》等二胡独奏，在江南地区尤其是太湖流域颇有影响。一来，他熟悉江南丝竹、广东音乐和其他民间乐曲，亦熟稔京剧、锡剧、绍兴戏、申曲、苏州弹词等曲艺音乐，善于吸收民间艺术养料；二来，他热衷革新二胡演奏法，能用二胡模仿四胡、琵琶、三弦、洞箫等乐器音效，拓宽了二胡演奏音域。

比如《夜静箫声》，全曲在一根弦上运用轻拉虚按的技巧（也称“托丝”），模仿出洞箫的音色；糅合广东音乐和江南丝竹音调而作的《送听》，用八度定弦及双马尾演奏，营造了多件拉弦乐器合奏的效果；阿炳能用二胡模仿男女老少说话、叹息、欢笑和鸡鸣狗叫之声，孙文明亦能用二胡模仿人声、火车声，乃至飞机、大炮的轰炸声，只称“雕虫小技”。

在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刘天福看来，现代二胡的创作和演奏越来越热衷追求快速、热烈和新奇，有些作曲家因把握不好西洋音乐的借鉴尺度，创作了不少无调性、不知所云的作品，使二胡原本的歌唱性、抒情性、音色美荡然无存。而孙文明和阿炳、刘天华的乐曲之所以流传不衰，在于它们仍存真挚情感和优美旋律，未打折扣，也没有变异。

1998年，奉贤曾举办民间音乐节，纪念孙文明诞辰七十周年。现今，孙文明二胡演奏技术也被列入上海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但不能不承认，现代人包括不少乐界人士，对孙文明作品的研习并不多。即便是奉贤当地人，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够。

纪念音乐会上，孙文明二胡作品将以“交响版”形式再现。原曲音乐主题不变，但经数位作曲家重新编配和再创作，丰富了乐器配置和现场表现形式。比如《流波曲》除了由段皑皑二胡独奏，还有好几种呈现方法：作曲家顾冠仁选用长笛、大提琴、竖琴与女声合唱的形式表达，使乐曲更具可听性；作曲家徐景新则选择填词“江河水，日夜流，曲曲弯弯不停留。人生路，难回首，唯有琴声伴我走”，以混声合唱描摹孙文明跌宕的人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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