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俄国人，在中国找到他的音乐理想

美籍俄裔音乐家亚历山大·切列普宁有一个中国名字——齐尔品。他曾在上世纪30年代来华，从此爱上了中国音乐，并在世界范围内推广中国音乐。今年是齐尔品诞辰120周年，12月23日至25日，“齐尔品艺术周”在上海音乐学院举行，《齐尔品音乐作品目录》（1912-1962）中译版在这里首发。一系列展览、音乐会、讲座与学术论坛，还原出一个立体的齐尔品。

上海音乐学院图书馆馆长余丹红把齐尔品称作一位“情深义重的老朋友”。齐尔品是1934年4月来到上海的，立刻发现了一个“动听的上海”。他以极大的热情关注民间音乐，劳动者的歌声、街上的叫卖声，都能唤醒他的耳朵。在与上海俄语报记者的谈话中，齐尔品说：“我相信，在这里，在远东，我能找到自己的理想。”

11岁的齐尔品

然而，齐尔品发现，当时的中国作曲家为钢琴、小提琴等西方乐器写的作品并不来自于中国民间音乐的传统。离沪赴北平时，齐尔品致信国立音专的校长萧友梅：“请您组织一次全国性的中国音乐作品比赛，征求由中国作曲家创作的具有民族风格的钢琴曲……希望这项比赛最终产生一首能够让我带往各地去演奏的钢琴曲，以便我有机会在其他国家介绍中国音乐。对于中国音乐我已有所了解并由衷地欣赏。”

那次征集共收到11件作品，头奖及名誉二奖由贺绿汀获得，二奖颁给了俞便民、老志诚、陈田鹤、江定仙的作品。为了扶持亚洲年轻一代作曲家的优秀作品，1935年1月，齐尔品还与东京的“龙吟社”签订出版合同，组成“远东现代音乐系列”在中国、德国、日本、美国、法国五个国家发行销售。出版乐谱编号第一的就是贺绿汀获奖的《牧童之笛》（不久即改名为《牧童短笛》），可见齐尔品对这首乐曲的喜爱。

齐尔品热爱中国传统艺术，他拜京剧大师齐如山为师。齐如山将他收为义子，并为他起了个中国名字，这就是“齐尔品”这个名字的由来。因为这样的交情，齐尔品与梅兰芳、程砚秋等人也有很多交往。

怀抱琵琶的齐尔品

齐尔品本人也创作了不少中国风格的作品。在“齐尔品艺术周”上，有一场《亚历山大·齐尔品的世界：家人和朋友》音乐会，钢琴家大卫·维顿演奏了齐尔品的中国风格钢琴练习曲《木偶戏》《琴》《向中国致敬》。《木偶戏》的音乐素材来源于中国露天演出的木偶戏所使用的通俗旋律。齐尔品在作品中使用了五声音阶，还模仿了笙的吹奏。《琴》的灵感来自于中国七弦古琴的故事。《向中国致敬》则模仿了中国乐器琵琶。

《向中国致敬》是齐尔品送给他在上海遇见的女钢琴家李献敏的。1937年夏，齐尔品与李献敏在法国结婚，婚后，他们一直致力于演奏、宣传中国风格的音乐作品。上世纪30、40年代，欧洲人所接触到中国音乐的讯息，几乎都来自齐尔品夫妇。对于中国当时的专业音乐教育，齐尔品断言：“中国的音乐越具有民族性，就越能在国际乐坛上占有一席之地。”

齐尔品与李献敏

1977年，齐尔品逝世后，李献敏继承了他的遗志，于1982年成立齐尔品协会。她像丈夫生前做的那样，在北京、上海、台湾等地举行了中国音乐创作作品征集活动，许舒亚、叶小纲、瞿小松等新一代中国青年作曲家的作品脱颖而出，对改革开放之初中国新音乐的发展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齐尔品的儿媳苏-艾伦·赫什曼-切列普宁是一位长笛演奏家，中文很流利。她在音乐会上演奏了齐尔品的作品。她说：“我的公公常说，音乐滋养着我们的灵魂，并连接着彼此心灵的最深处。看到他的音乐和教育理论至今仍在中国流传，我感到非常高兴。”

12月23日下午举行的《向亚历山大·齐尔品致敬——齐尔品中国风格钢琴曲》音乐会，涵盖了齐尔品1937年3月离开中国后出版的国风钢琴作品。多年来，这些作品在中国鲜有人演奏，此番由青年钢琴演奏家蔡曦演奏全部31首作品，向齐尔品致敬。

“齐尔品是20世纪将中国音乐推向国际舞台的重要人物，他与不少世界级的音乐家有着密切的交往，他是连接中国音乐和世界音乐的一座桥梁。”上海音乐学院教授杨燕迪希望推动齐尔品传记的翻译，让更多人了解这位音乐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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