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乐器网讯】【城市“街景”】
简陋而不简单的街头乐队
初识“极限”,是在紫荆山人民广场前的一个闷热的仲夏夜。激越的架子鼓声飘来,和着阵阵摇滚音浪。6个被灯光拉长的身影、身后的毛主席像,都被四周围的广告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咦,是乐队。”好奇的路人纷纷止步,打量着“组团”出现的流浪歌手,称赞的声音不时响起:“挺专业的哟,看,是真的在敲架子鼓,不是放的伴奏。”唱完了Beyond唱汪峰,驻足欣赏的市民越聚越多,气氛也愈加热烈起来,几个年轻人跟着轻声地和。
终于得空,6个人在曲子间隙只来得及喝口水。内向的鼓手吴迪感觉到被关注时,话瞬间多了起来:“我们是个乐队,叫‘极限’,每个人都有工作,街头表演纯粹因为喜欢唱歌,不为钱。架子鼓什么的都是我们用电动车‘驮’来的,你看,车子上的电瓶还要再给电吉他和音箱供电。”这支郑州并不常见的街头表演摇滚乐队的全部家当,不过是一套架子鼓、五把吉他、一套电子鼓、一架古筝和一架钢琴,全由6个人一点点积攒起来。
6个醉心旋律的年轻人,有一半来自千里之外的异乡,音乐路上,却一致地停留在郑州。被大家称作“老杨”的杨永乐介绍,他最初在琴行与王超相谈甚欢,继而两两相连,形成了6个人的圈子。玩熟后,最年长的王超提出了组乐队的想法,一呼五应。不文艺的郑州,在“极限”的眼里反而成了沃土,“正因为乐队少、街头表演少,才有机会,才更能让人们记住我们的音乐。”老杨说,如今,他们每隔两三天就要街头表演一晚。
为坚持现场感,“极限”乐队的演奏乐器要用电动车的电瓶供电。
【漂泊与停留】
漂泊的人,都有错过的“她”
从小家境优越、聪明成绩好的老杨,15岁时决定将音乐作为主业的时候,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他们不明白,学习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杨苦涩地笑笑。
这个在亲戚眼里“走偏了”的孩子,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声乐专业。他坚持选择了漂泊的音乐之路,几乎走遍了全国的知名城市,靠酒吧驻唱和教声乐为生。然而酒吧的物欲横流和他自由纯粹的音乐格格不入,于是他继续流浪,漂到郑州时遇到了知音,他决定把“出道”至今写下的一百余首歌好好唱下去。
在路上漂泊,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老杨的淡淡忧郁,全写在歌里:“回首昨日的相遇,戏剧般的情调,时光荏苒,带不走你温馨微笑,就算情缘不能善终,却留下一生的记忆,哪怕只是存放在某个孤冷的街角。当风起的时候,走在空旷的角落,背上沉沉的行囊继续漂流,当风起的时候,转身带走你的温柔,挥一挥离别的手,不再回头。”这首名叫《风起的时候》的歌,老杨没说写给了谁,只说有那么一个郑州的女孩,交往到了见家长的地步,却因自己没有固定的工作,错过了。
“别不相信,我们6个都没女朋友。”王超说,如果谁找了不靠谱的女朋友,会被大家一致拆散,“只为了玩怎么行呢?我们这样的生活,必须找有共同爱好和奋斗决心,彼此扶持着好好过日子的人。”老杨说。
【生计】
“执着养活不了我们”
梦想如何照进现实?6个人共同面对的难题,王超留给了自己。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些,经历多些,在他心中,梦想比其他五个人都更依赖物质的保障,“执着养活不了我们。”依附于自己现有的音乐教师职业,他萌生了开乐器培训班的念头。既玩音乐,还能赚钱,6个人一拍即合。
8月16日下午三点多,14岁的刘辉如约来到凌云路上一个写字楼里的“现代艺术培训中心”,王超早已等待着他。抱起吉他,和王超面对面坐下,阳光肆无忌惮地打在刘辉的脸上。“手势都没放好,一弦肯定发不了音。” “给你指甲刀,剪剪指甲,不然会影响拨琴弦。”王超越来越认真,刘辉越来越投入。
暑假开始以来,培训班招了10个学生,大部分是学吉他的。“王超下午晚上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培训班,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常常已将近午夜,早上6点不到又醒了,“不敢睡,怕睡不到头。”疲惫的王超不敢松懈,创业初期付出和收获往往不成正比,他必须选择坚持。
8月17日晚上8点,在朋友的帮助下,王超带着“极限”来到玉凤路的一个社区门口街头表演。爱金刚嘶吼着“光辉岁月”的时候,老杨抱着培训班的宣传单在马路对面微笑着向行人发放着。王超希望借着街头表演的机会把培训班推广出去,而培训班生意好起来了,就意味着“极限”离真正拥有自己的舞台,又近了一步。
【反差】
晚上是吉他手,白天是医生
比爱金刚这个名字更传奇的,是他坚持了一年多的双面生活:白天学医上课,晚上街头唱歌。医生与摇滚乐手,两个反差如此巨大的职业在这个腼腆的22岁男孩身上毫无违和感。
家在辽宁的爱金刚刚刚从郑州的一所高校毕业,医学专业,正在准备助理医师的考试。即便如此,“极限”的任何一场演出他都没有错过,靠着顽强的“小电电”,爱金刚几乎每天往返于位于马寨的住处和演出地点之间。“表演完回去差不多就是夜里三点多了,路上得骑一个半小时。”爱金刚说,他从没觉得累,也没想要在音乐上有什么成就,他就是喜欢,单纯地喜欢人们喜欢听他唱歌的感觉。为着如此纯粹的理想,这个可爱的年轻医学生一年四季无视气候的变换,坚持着街头表演,常常在冬天凛冽的寒风里,光着手弹吉他,只是因为“戴着手套没法弹,影响演出效果。”
【迷茫】
郑州,途经还是驻守?
8月17日晚上的街头表演原本是定在未来路金水路交叉口的曼哈顿广场的,可是因为没有协调好,临时换到了玉凤路,靠的也是王超朋友的帮助。这样的情况算是不错,至少没有让演出在中途被切断。
然而王超早已遭受过郑州这座看似包容的城市最令人尴尬和心寒的拒绝。潮酷的表演,并不能让“极限”从普通市民的日常生活规则下获得赦免。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第一次在城管的驱赶下仓皇而逃,第一次被居民毫不留情地报警,还是让王超措手不及。新鲜如“极限”,在郑州能否如愿被接受,被欣赏,被温柔地记起,王超和大伙儿还在做着努力。
老杨写的“坚强”, 也许最恰如其分:
“日出日落,仍在轮回中彷徨,潮来潮去找不到停泊的避风港,人生路太漫长,你是否学会了坚强?历经风雨的洗礼,那破旧往事不储在心房,跨过岁月的门槛,勇敢走在希望的路上,春去秋来,历尽世事沧桑。……让我们相依偎,坚定心中的信念,坚持最初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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