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正式演出只剩一个小时,演员们顾不上吃饭,还在紧张地走台之中。其实在两周前,整个团队就已经集中排演,台上每一个走位、每一首曲目的鼓点,早就熟记于心。“临演出了,更要确保万无一失。”数月来,打击乐演奏家王音睿几乎都没休息,从早到晚练习,只为征服“世界上最难打的手鼓”——塔布拉鼓,“演出前特意和南亚人切磋,发现自己打得比他们还好了,这才敢上台。”
这个稍显陌生的乐器,出现在了6日晚上音歌剧院的舞台上。作为第21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特邀项目,上海民族乐团原创音乐现场《共同家园》时隔一年再度回归上海,中国的琵琶、二胡,非洲金贝鼓,爱尔兰锡笛,南亚塔布拉鼓,俄罗斯三角琴,蒙古族马头琴……67种不同乐器轮番上台, 109位演奏家同台合奏,带来世界各大洲的“艺术之声”。
各国传统乐器“对话”
2017年初,上海民族乐团就开始筹备《共同家园》。得益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主创团队寻求一种展现中国式“和”的音乐表现形式。继去年11月在上海国际艺术节首演后,《共同家园》又经过了一年多时间的打磨,最终以“万物之源”“文明之光”“和合相谐”“共同家园”四个篇章亮相。
“如果做个简单的对应,可以理解为‘天地人和’,即山河之美、生命之爱、家国之情、和平之唤。”上海民族乐团团长罗小慈说,不同国家的民乐虽然形式各异,但都具有强大的张力和活跃的生命力,“既可以纵横开阖,也可以小桥流水,各国传统乐器的对话,其实也是文化之间的碰撞与交流。”
首章“万物之源”是对宇宙自然的思考,竹笛独奏《风吟》、 尺八与手碟合奏《水行》、打击乐与非洲笛组合《火舞》分别对应“风水火”的表达。第二章“文明之光”展现了来自四大文明古国以及欧洲大陆的传统音乐,琵琶与塔布拉鼓合奏出的《天籁》、二胡与爱尔兰锡笛带来的《欢舞》,呈现了文明之光穿越千年历久弥新的辉煌。第三章“和合相谐”打造了文明交相辉印的世界旋律,《踏浪》《相遇》中耳熟能详的曲目得到了别致的表达。第四章“共同家园”则在两部大型民族管弦乐作品《风与鸟的密语》和《家园》中回归“和”的主题理念,呼吁全人类共建共同家园。
“好的融合”,和谐却各有特点
早在创作之初,《共同家园》的主创团队就达成共识:用本民族乐器去演奏其他民族乐曲,并不能称为民族乐器的交流,“这只是拼凑”。团队为此听了多达上千首的乐器演奏曲,根据已有四大篇章的逻辑,一一筛选适合的乐器种类。
在“文明之光”篇章中,中国的琵琶与南亚塔布拉鼓合奏一曲《天籁》。这里的琵琶是一把根据新疆克孜尔壁画复原的五弦飞天琵琶。为此,琵琶演奏家俞冰往返北京多次,与工匠商议打磨,“五弦飞天琵琶更有融合度,宽度、厚度和亮度都超过了一般的琵琶,更能和塔布拉鼓配合在一起”。塔布拉鼓的演奏者是王音睿,对他来说,难的或许不是技巧,而是乐器所承载的文化意味。他甚至邀请了南亚当地演奏家示范,去感受音乐精神的不同,“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民族文化的传播者和演绎者”。
由奥西波夫俄罗斯民族乐团与上海民族乐团合作的《相遇》,改编自《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卡琳卡》,每次演出都能触动罗小慈。“第一次演出时,很多演奏家都落泪了,俄罗斯三角琴和中国大阮是绝配的两种乐器,但这之前没有人尝试把它们放在一起。”俄罗斯三角琴有高音、中音、低音的完整体系,整体比较柔和,与大阮清亮、灵动的音乐几乎是完美互补。罗小慈说:“好的融合应该就是这样,听起来很和谐,但各自的特点也并没有被消减。”
在《共同家园》打开中外民乐交流的“小口”时,上海民乐团也没有停止对民乐新形式的探索,正在筹划的新演出《紫禁城》,将以民乐的形式讲述中国古老建筑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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