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琴师刘尊飞正在制作小提琴
十年前,全世界每三把小提琴,就有一把产于北京平谷东高村镇。而每把琴只价值人民币一两百元,八成为低端货。
如今,一把平谷提琴最高可卖人民币七八万元。著名提琴家盛中国、吕思清、谢楠,甚至美国国宝级小提琴家艾玛尔·奥利维拉,都拥有平谷出产的提琴作为演奏备琴。平谷提琴逐渐由低端走向高端,奏响一首“变奏曲”。
普及型低端琴产量压缩30%
在今年举办的第四届中国国际提琴及琴弓制作比赛上,来自平谷华东乐器的制琴师刘尊飞、陈凤军耗时七个月分别独立制作的小提琴,从世界各地200余名选手437件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4把参赛作品中有2把工艺精湛的小提琴进入前50名。
“对我来说,这是莫大的鼓舞。”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的刘尊飞,师从国际提琴制作大师郑荃。如今,他是华东乐器的一名90后制琴师。在他看来,小提琴制作堪比艺术创作,最重要的是质,而不是量。
“提琴制作包含拼板、刮板、刻头、装头、油漆等多道工序,只有每道工序都精益求精地打磨,才能产生一把品质优良的提琴。”刘尊飞说,一把高端小提琴需要专业制琴师从头到尾独立完成,不能是流水线生产。
时光追溯至十年前,平谷东高村镇,这个籍籍无名的乡间小镇,曾以生产销售普及型的低端提琴为主,凭着一两百元的低廉价格和年产20万把的规模优势,吸引了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客商,并一跃成为中国轻工业联合会、中国乐器协会联合命名的“中国提琴产业基地”。
如今,这里的小提琴年产量只有12万把。“我们一直在努力突破‘低端琴’的标签,压缩了30%普及型提琴的产量。今年,我们的制琴师将生产6000余把专业乐团演奏用的高档提琴。”华东乐器负责人刘云东介绍。
环保天然颜料代替化工漆
油漆是长期困扰中国提琴产业的“瓶颈”。曾有人说,国外业内人士对中国提琴尤其是油漆方面一直非常敏感,他们通过漆色一眼就能从一堆琴中看出哪一把产自中国。
为了突破瓶颈,平谷提琴企业狠下决心,在技术上下功夫。“2017年,我们邀请中央音乐学院提琴制作专家,在他们的帮助下自主研发,从虫胶、栀子、薰衣草等天然植物或中草药中,提炼出不含苯系物的酒精性颜料和油性颜料,替代原有提琴外层化工漆。”刘云东介绍,环保部门检测过新研发的“环保颜料”,确认其对环境和工人使用无任何危害。
“以前,我们制琴车间的职工,最抵触的就是给提琴上色。上漆工序足足有11道,每道油漆风干还需要反复打磨,确保着色光亮,厂房漆味儿重,再加上我有鼻炎,一天下来别提多难受了。”在车间给提琴上色的员工王亚东,对这一变化由衷感慨,“现在,用自主研制的纯植物颜料上色,对我们一线员工来说,真的舒服多了。”
然而,由于植物颜料的特殊性,提琴上色周期从原来的一周时间变为一个月。此外,平谷区先后打响大气污染治理攻坚战和蓝天保卫战,提琴企业疏解了包装盒生产线、安装了木屑除尘环保设备等,制作成本提高,产量由此明显下降,前期投入损失一度高达百万元。“这是平谷提琴转型的必经之路。”刘云东说。
产业链条不断延伸
今年8月,西班牙瓦伦西亚乐团小提琴大师Jose Vicente、大提琴演奏家Tsirin和古典吉他演奏家Miguel Perez等一行人来到平谷东高村镇,开展了为期一周的中西友好音乐文化交流会。平谷娃娃们在音乐厅享受到了专业级的音乐盛宴。大师的音乐沙龙、音乐公开课,让他们学到了不少演奏技巧和音乐专业知识。西班牙瓦伦西亚省伊利亚市是著名的音乐之城,活跃着很多著名音乐家及乐队。自2017年以来,平谷与伊利亚市,以音乐为纽带,缔结音乐友好城市。双方联合组织开展多形式、多渠道、多载体的音乐艺术交流活动。
这只是平谷提琴产业链条延伸的一部分。近年来,平谷提琴制作向音乐教育培训、音乐文化演出、提琴制作体验等多方向延伸,传统制造业正与旅游、音乐、文化、休闲等多产业呈现融合化发展趋势。
平谷提琴企业还为当地小学建立提琴室并捐献小提琴;从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中央民族大学、天津音乐学院聘请50余位艺术顾问和专业教师,开展音乐类的艺术启蒙讲座和指导体验课……“三十年前,尽管我们能制作小提琴,但平谷没有多少人会演奏;如今,很多平谷娃娃都会拉小提琴了。”刘云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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