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之巴赫》：用另一种方式跳巴赫

2011年01月13日东方早报

杜阿托创作了一系列以西班牙为题材的作品，舞者重心下沉，手势语言则来自印度。

杜阿托掌管西班牙国家舞蹈团整整20年

　　“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的名字很抽象，对于这种带有哲学意味的词语人们不甚了解，演出也毫无情节可言，该作品在北京国家大剧院上演时不得不将名字改成了《舞之巴赫》。
　　作品分为《多元》和《静默与空的形式》两部分，第一部分包括开场和13个从巴赫不同乐章中摘录的音乐改编的舞蹈；第二部分音乐选自巴赫《赋格的艺术》，舞蹈格外深沉。
　　本月20日和21日，18位西班牙舞者将在上海大剧院以多变的肢体语言展现巴赫的音乐。这场名为《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的当代芭蕾出自现代舞编舞大师纳乔·杜阿托之手，“当代芭蕾”是他花了20年时间酝酿出的现代舞蹈形式。
　　去年7月，掌管西班牙国家舞蹈团20年的杜阿托出走西班牙，去俄罗斯某芭蕾舞团担任艺术总监，这一事件在舞蹈界引发了不小的风波。杜阿托离开的原因是西班牙官方要求他的团队重回古典芭蕾的路数，杜阿托认为西班牙“对有创意的人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和欣赏”。所以，此次来沪演出的作品可算是杜阿托在西班牙国家舞蹈团的“绝响”。
　　“大提琴”舞姿成为“LOGO”
　　“多元·静默与空的形式”的名字很抽象，对于这种带有哲学意味的词语人们不甚了解，演出也毫无情节可言，该作品在北京国家大剧院上演时不得不将名字改成了《舞之巴赫》，使之更为具象化，上海大剧院也按照原名做了尽可能的字面阐释。尽管如此，演出的出票情况与其他芭蕾舞剧相比并不理想。
　　这一作品创作于1999年，当年是巴赫逝世250周年，德国魏玛市（巴赫一生中生活过的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政府委约杜阿托编制一支与这个城市有特殊联系的舞蹈。该作品分为《多元》和《静默与空的形式》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包括开场和13个从巴赫不同乐章中摘录的音乐改编的舞蹈，剧中服装和布景持续地变化；第二部分音乐选自巴赫《赋格的艺术》，这部分的舞蹈格外深沉，舞者的身体将被倒置成为“大提琴”，而这一经典舞姿成为这部作品的“LOGO式”。
　　在这个作品中，杜阿托运用上肢缔造了不寻常的舞蹈语汇，“我会联想到埃及的绘画、青蛙的腿、巫婆的爪子以及在空中翱翔的鸟的翅膀……”除了戴着白色宫廷假发的“巴赫”，其他舞者所扮演的都不是人物，而是小提琴、钢琴、管风琴交响乐团里的每一件乐器，也是音符或者旋律。
　　杜阿托的作品特点是将古典芭蕾与现代舞相结合，把古典芭蕾所要求的身体条件、技术和流畅感同现代舞所要表现的观念、个性等融合，表演者的身体训练有素，在表现肢体的张力之外又很有意境。“杜阿托创作了一系列以西班牙为题材的作品，舞者重心下沉，手势语言则来自印度。古典芭蕾中的‘仙女’、‘精灵’通常是向上的、往上飘的，他的当代芭蕾将重心放在中低部，个性鲜明。”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研究员欧建平说，“现代舞不是为了取悦观众，它可以用古代或未来的故事表达今人的某些立场，而个性则是它的生命线。”
　　比如杜阿托1988年创作的《流沙》，那些大量自然屈腿行进、降低运动重心的动作、自由扭动的躯干和头颈，以及带棱角的手腕，连同朴素无华的服装一道，表现了地中海人民的辛苦劳作和淡淡的忧伤。
　　杜瓦托有时会让舞者即兴表演，再进行编排，因而作品乐感很强，舞蹈动作转变得多而快。“我要用一种从没设想过的方式写照巴赫，让作品充满原创性，无论在深度还是广度上都具有力量。”杜阿托在采访中说。

　　舞蹈需不需要
　　“讲故事”
　　1990年，在积累了古典与现代舞的学习和表演资历之后，杜阿托应西班牙政府之邀回到祖国出任国家舞团的艺术总监，政府答应杜阿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舞团名正言顺地抛弃传统芭蕾的沉重包袱，“长期以来，西班牙文化成了斗牛、响板（一种打击乐器）以及足球，文化被独裁了，实际上西班牙文化丰富多彩。古典芭蕾在西班牙没有根基，没有传统，也没有剧场，这就像在阿拉斯加种一棵仙人掌，不可行。”
　　杜阿托对当时的国家舞团进行了彻底改造，舞团名字中的“古典芭蕾”也改成了“舞蹈”，开创出一种风格古朴的当代芭蕾，使得西班牙国家舞蹈团成了世界级的顶级舞团，并提升了“当代芭蕾”的创作水平。但是20年后的今天，西班牙政府却要求他排古典的《天鹅湖》，编舞大师不得不“出走”俄罗斯。杜阿托认为，一般《天鹅湖》需要五六十人，现在的团队只有18人，回归古典不现实。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俄罗斯堪称古典芭蕾的强国，杜阿托所去的俄罗斯米哈伊洛夫斯基芭蕾舞团，对于这位当代编舞大师的到来却如获至宝。也许因为俄罗斯人看烦了‘讲故事’的古典芭蕾，而他们又缺乏‘不讲故事’的能力。” 欧建平说，“而对某些西班牙人来说，当代舞有点看腻了。”
　　接任西班牙国家舞蹈团总监一职的法国人Hervé Palito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会为西班牙国家舞蹈团加入一些新元素，但不会回归古典。让舞者完全脚尖点地跳芭蕾，即使舞者受过此类专门训练，也很难适应。”
　　如今，“讲故事”的古典芭蕾可能在舞蹈界不算主流，更多的人开始欣赏抽象形式的芭蕾舞蹈。不过，对于中国的普通观众而言，“当代芭蕾”依然是个新鲜词汇。除了岁末常演的《天鹅湖》、《胡桃夹子》，中国观众很少有机会接触当代芭蕾或现代舞。据一位业内人士透露：“演出公司通常以《天鹅湖》等经典作品作为普及推广的演出，10年来，俄罗斯芭蕾舞剧院每年都来中国演《天鹅湖》，但对于现场多数观众来说仍旧是‘第一次’观演。”难怪对于“不讲故事”的当代芭蕾来国内演出，需要改成“舞之巴赫”这类具象的名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