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钢琴调音师谈行业发展及其工作性质

    一次被一公司HR问起微软（Microsoft）公司曾经的面试题目：“美国有多少钢琴调音师？”，作为一个久经行业采访的记者，还真被问倒了。即便不“倒”，也起码是“棘手”，因为我对钢琴的概念非常模糊，摸都没摸过，何况钢琴调音师这个概念，就更不知道所以然了。当然，最后我即便卖弄数学思维，通过一些计算手段得到一些数据勉强通过，我自己还是没有底。幸好，这位HR也没底，我面子“保全”。

　　2010年刚过，记着这个问题，也带着对这个行业的疑问和好奇，采访了上海泛音钢琴技术中心调音师管理部门PTM。

　　同行的有三个记者，坐在PTM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面对几十位职业调律师，开始了这个访谈。

　　记者：你们知道中国有多少个钢琴调音师么？我们记者带着好奇的口吻，同样的问题。

　　注册调音师Tony（毕业自音乐学院音乐学系）：这个真的不太好说，我们也只能做一个初略的计算。目前虽然调音师有很多，比较好的计算方法应该是按照国家劳动部和中国乐器协会已经核发的证书作为计算线索，上海每年大约有100位职业注册调音师通过专业部门审核获得职业资格，那么北京、广州等一线城市也应该和这个数字不相上下，这个审核已经经历了大约10年的时间，也就是说目前有3000位注册调音师在一线城市，二线三线城市的总和基本相当于一线城市的总和，总共算在一起，也就是6000位。我想，目前中国注册的调音师在6000位上下，当然也是估算的。因为颁发调音师证书的机构以前比较多，所以很难完全通过一个机构去统计，只能是估算吧。另外，即便不获得注册调音师证书，很多非职业调音师通过手把手的师徒学习，也基本上能从事这个行业，也基本能胜任，只是实施钢琴调音整理的细节上略微有出入。

　　记者：你们所说的钢琴调音、整理“细节上有略微的出入”是指什么？

　　注册调音师周涛（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钢琴是一个很精密的仪器，几百年来，钢琴的设计基本上变动很小，很难有哪位专家说发明了什么新的钢琴专利技术。钢琴的调音整理技术在这个前提下得以延续。不过，钢琴的音准和力传动机构很精密，只是大多数演奏用户忽略了这个差别，当然，因为国情的差别，中国的演奏者肯定和欧洲、北美的演奏用户群有一些差别，目前中国钢琴整体应用水平还是很低，当然，郎朗也有一个！（大家的笑声），中国很多家庭都有钢琴，但最终成了装饰品，摆设。不弹当然也不调音，我们以前曾劝说用户：“不弹琴也最好要调”，后来我们分析，其实没必要调。是真的没必要调。因为钢琴主人根本就不用，呵呵。这种情况，可以把钢琴擦的很亮很亮，成为装饰也是种享受。这是实事求是。

　　记者：那么我问一个外行的问题：钢琴多少时间应该调一次？

　　注册调音师Jesica（女）：钢琴调音次数是个相对的概念。如果您是郎朗，可能每3个小时就要调——因为要求的标准不同，郎朗要求的是非常的精确。甚至有国外的调音师说：“一台琴可以无限制的调下去，永不结束，每次都在向准确更靠近。”因为钢琴本身的品质，理论上钢琴可以处在永远调校的状态下，当然这个论调有些偏激。不过，因为人耳对音高的偏离有一个敏感度，所以，基本上每2年一次还是比较科学，这个时间段也只是针对家庭用户。也仅仅代表我的观点。钢琴调音调太多，主要是演奏者的精力和财力都会成问题。

　　记者：如果没有什么行业的隐私的话，能否透露你们职业钢琴调音师的收入水平？

　　职业调音师周先生Andrew：这个我来说说吧，这个行业的收入水平跨度比较大，真的很大。比如，有很多城市，调音师是没有协会或联盟的，没有类似我们VANA中心这样的组织，不像上海地区这样集约化，他们都是各自为政，这样的情况下，收入差别就很大，收入也不稳定，我所在的泛音钢琴技术中心，基本上是一个协会或联盟的性质，而且有国外资本的投入，收入虽不是最高，但是很稳定，最低的月收入应该在5K以上，高的就很难说，月薪过10K的调音师我们这里应该比比皆是，但是确实也比较幸苦。

　　记者：您所说的“幸苦”主要针对那些？

　　职业调音师Simmon：主要是交通。我们这里调音师基本上是公司配备工作用车，每两人一辆车作为一个小组，负责一个区域。最大的不便就是：每天实际调音4小时，却有5小时是在路上，主要是塞车，我们泛音钢琴北京技术中心就更明显，交通是很大的问题。不过，最近地铁多了，很多调音师把车停公司停车场，不开了，明显要快些。不过，地铁虽然快，但是很多应该携带的工具，就不允许携带了，比如，我们从美国采购的润滑剂一类的，就列为危险品，没收了很多次，大家都为此苦恼，没有这些东西，钢琴调整起来就困难很多。这些新材料，也是公司的技术核心构成之一。

　　记者：您所说的“技术核心”主要针对那些？

　　职业钢琴调音师LEO：钢琴的制造技术关联很多国家的基础工业水平。比如钢铁技术，木材干燥处理技术，测试技术…….很多很多，我们因为有美国投资，同时美方也输入了部分技术，比如，我们称之为APUT的技术，以前是用在飞机制造上的，用来测试飞机引擎的噪声分析，现在移植到钢琴声音的分析上，非常准确，堪比一个一流的调音师，所以我们采用便携电脑来分析钢琴的音准，给钢琴用户带来更加直观的、图示化的音准检测，也为调音师的作业提供标准尺度。如果调音师不参加行业组织，这种技术很难获得，因为个人的能力、眼界是有限的，团队模式就可以做到，我们很多调音师去过北美参加世界级别的交流，都是团队的力量。个人很难……

　　记者：时间过的真快，你们负责人ROY给我的采访时间只有1小时哦，感谢各位调音师的陪同采访，愿你们新年更上一层楼，用你们的话做总结：为提高中国本土钢琴应用水平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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